光阴的脚步

来源:天中晚报 作者:驻郑办 发表日期:2024年01月15日

文/刘静


  我在网上看到一款台历,红色的盒子,分上下两册,分别以沧海和星辰为名,里面用金色楷书书写了365首诗,图文并茂,价位也能接受,果断下单。
  到手后,我迫不及待地打开,除了大小和想象中有些差异,其他尚且满意。一天记一首诗不敢保证,但每天翻开,记上一句,应该还是可以的。哪怕不用刻意,只在闲暇时多看几眼,也会留下一些印象。
  有多少年没有买过日历了?我不知道。好像很多年了。我一页页地翻动着,就像翻动自己流逝的时光。是指缝太宽还是时光太瘦,蓦然回首,惊觉岁月已晚。
  小时候,外婆总爱在客厅东墙靠近卧室门的地方挂一本日历。那本日历手掌大小,每一张正中间是阿拉伯数字的阳历日期。依稀记得,工作日是用黑色标识,周末用的是绿色或红色。下面是阴历日期、当日禁忌、当日财运。整本日历简简单单,如同那个年代的人,简单淳朴。
  每过完一天,外婆就向上掀一页,然后用夹子夹好,从不例外。这特定的仪式是对过去一天的总结,也是对新一天的期盼。不管是好是坏,日子就如日历一样,一天天被翻过,周而复始,寒暑易节。有时,外婆提前翻几页日历,然后念叨着马上到什么节气了,该种什么了,该收什么了,该准备什么了。外婆如所有的农人一样,守着祖宗留下的二十四节气,跟着季节的晴雨表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完成自己和土地最忠诚的契约。我在外婆的日历里学会了看阴历阳历,学会了二十四节气歌,学会了一些谚语。
  有时,外婆会把某一天用笔勾画后轻轻折起来,我不明所以。后来才知道,那是村里或亲戚家要办喜事,或者是需要去哪家做客,她提前准备是为了到时不慌张、不失礼数。外婆做事麻利,待人热忱,村子里的红白喜事,都少不了她的身影。我作为她当时唯一的外孙女,外婆走到哪儿,自然是把我带到哪儿。每次,只要看到外婆勾画日历,我都兴奋地掰着指头一天天地算,盼望着那一天的头来。在我幼小的心灵里,好日子都藏在日历里,越是后半年,好日子越多。
  一本日历翻完了,一年也就过完了,我又长了一岁。年底时,外婆开始对我耳提面命,告诉我腊月里的一些禁忌,比如不要哭闹、不要发脾气、说话不要大声之类的。她也会通过小孩子之间发生的一些事,教导我做人做事的道理。当然,她也会在我做错事后严厉地惩罚。
  用完的日历,外婆会压平或者拆开,让我在上面写字或者教我一些简单的折纸。
  一年一年,在日历的更换中,我长高了、长大了,外婆慢慢变老了。她的步伐不再稳健,她的头上开始生出白发。时间是有脚的,日历是有痕的,虽然它们不言不语,但一如既往地奔腾着,让我们去感知、去顿悟。
  这种日历渐渐消失了,如同那些回不去的时光。后来,出现了有明星照或风景照的单页日历,再后来,就是精美的挂历和台历。
  记得刚上班时,办公桌上有一本台历。那本台历做得很精巧,铜版纸印制,摸上去手感很好。没事的时候,我会在上面涂鸦一些心情感悟或是记一些工作要点,更多的时候,我似乎忘记了它是一本台历。
  当我习惯了在手机上查找日历,或者在备忘录上记一些重要日期时,日历曾经的功能已经被弱化至最小。纸质的日历,被我封印在年少的记忆里,遥远的好像不曾被记起,不愿去回想。
  再次凝视着这本台历,那些星星点点的时光仿佛慢慢复苏,鲜活摇曳。光阴如梭,流年似水,唯有有形和无形的日历与我们相伴始终,不离不弃。它们早已融入我们的血脉,和我们骨肉相连,密不可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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