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俗中品年味

来源:天中晚报 作者:驻郑办 发表日期:2024年02月20日

文/李雪太


  那个年代,大年初一的孩子们都分外精神,天还没亮就蹦下床来,老爹放的第三个开门
  炮还没响,孩子们就窜了出去,你呼我,我唤你,一眨眼就网罗一小群儿。接着就竖着耳朵听,哪里有炮响就往哪里飞奔,东一家,西一家,借着主人家跳跃的烛光,寻找落在地上的哑炮,喊着笑着、爬着摸着、争着抢着,好不热闹。
  每从一户出来,他们都会点数一下战利品,少的心生遗憾,多的自豪称雄。孩子们来家捡炮代表着一种吉庆,因此,无论到哪一家,主人都会很高兴。
  在我们村,最欢迎孩子去捡炮的是外号“麻三元”的老汉,他和老伴是做打拨浪鼓卖日杂用品生意的,因为无子嗣,就更喜欢孩子。每年的大年初一一大早,他家就会敞开大门,等着孩子来后,他才去燃放鞭炮。孩子也把到他们家捡炮当作重头戏。因为他家的鞭炮长,炮个头又大,更重要的是哑炮比别人家的多,每个孩子一弯腰,这小口袋就撑得鼓鼓的。随后,“麻三元”就高声问孩子:“俺家有没有?”“有——”孩子齐答。
  “多不多?”他又提高了嗓门。
  “多!多得很——”孩子们蹦着喊。
  “麻三元”笑得很开心。因为做生意的人很讲究,最忌讳谁大年初一到家来说“没有”“少”之类的话,最想让人祝福自己“有”“多”,以带来全年好运。
  大年初一上午,是传统的拜年时间。大人与大人一群,小孩与小孩一伙。拜年是不分三亲六族的,甚至于异姓,只要平常没有多大的过结,都会相互拜年。当然,大人拜年是祝福,小坐片刻,以“前客让后客”的名义便恰到好处地走了。而孩子们就热闹多了。一群高高低低、叽叽喳喳的孩子到了谁家,在主人面前“扑通”跪了一大片,爷呀奶啊、叔啊婶呀地喊个不停,“咚咚咚”地磕了几个响头,问着“过年好”。主人会把他们扶起来,给他们让座,并把提前准备好的麻叶子、馓子端出来,发给每一个人。
  像这种大团体拜年,主人一般是不会发压岁钱的,若是三几个孩子去,主人绝不会让你空腰。
  记得那年,我们几个小朋友一起去给老冯大娘拜年。磕头的时候,老冯大娘要我们一个一个地磕,谁磕了立即就发一毛钱的压腰钱(压岁钱)。轮到我磕完后,她竟给我两毛钱。孩子们不解地相互看看,又看看我和老冯大娘。老冯大娘笑了,说:“你们与他不一样。他的裤裆开了,多给他一毛钱是让他到‘麻三元’家买针线,缝下裤裆。”“哈哈”同伴们大笑起来,我一摸裤裆,真的开个大口子(当时的孩子都没内裤)。我羞得无地自容,扔下那两毛钱跑回了家。我向母亲哭诉着遭遇的尴尬与委屈,母亲却说:“还叫你疯跑,连自己的裤裆跑开线了都不知道,活该!”正在这时,老冯大娘把两毛钱送了过来,解释道:“你磕头那么认真,爱学习成绩又好,大娘喜欢你,就给你多发了一毛。俺怕那几个孩子眼红,一看你的棉裤烂了,就顺口找个理由罢了。孩子,都怪大娘了。”
  大年初一中午都是热剩饭,寓意余粮不断。孩子为了玩,随便扒拉几下就吃完了,饭碗一推,又去玩耍了。孩子玩的项目很多,开始是把清早捡的炮都拿出来,挑出带炮捻的放个尽兴,又把没捻的两两剥开,相对摆好,从中间一点火,紫色的焰火相互“哧哧”地喷射,这叫“老婆踹老头”。放完捡的炮后,大家又开始玩摔跤、猫钻十二洞等游戏,一直玩到日落西山才回去,但依然感到余兴未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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