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街

来源:天中晚报 作者:驻郑办 发表日期:2020年07月17日

文/王新宇

是夜的宁谧,小叩心灵的柴扉。晕染涂抹人生底色的过往,一寸寸如潮涨,穿越积年模糊的云雾,铺陈在我眼前的是老城区一条老旧有味且狭窄落寞的街道。

春季,万物发陈,就连阳光也在展现姿容。老街温暖有质感的阳光,曾透过密密层层的叶儿,打落在我的英语试卷上。那时,坐在姥爷三轮车的后座上,我满心愉悦地拿着英语试卷,细细凑上去嗅闻,犹记得油墨的气味充塞着我的鼻翼,在老街和谐柔软的暖阳的包裹中,我好像手持一束芬芳的鲜花,欲将此奉献给姥姥姥爷,以慰多年的恩养。

夏季,街道两侧梧桐的阳气生发,比手掌还要大的梧桐叶儿,扑簌簌抖落一地日光。小时候,我患牙痛的时候,姥姥姥爷就常带着我来到梧桐树下的一家牙科诊所。躺在椅子上,面前是一扇宽大的落地窗,满窗青翠的梧桐叶儿,让人神思安静平和。

秋季,万物的生长已经平定,老街好像已参透时间的真谛,气脉平顺收敛,气息清肃匀整。忘记了是谁的生日宴席结束,大家前前后后走在空阔的老街。老街的梧桐树间或立着高高的街灯,橘黄色灯光映照着我小小的身体,穿着花色连衣裙,蹦跳着跟在妈妈的身后。妈妈的半高跟鞋踏在柏油路面上,发出哒哒的好听的声响。醇厚的声响,让我觉得安全而安定。

冬季,肃杀的寒风为老街带来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,梧桐树披挂上了一层绒衣,姥姥也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。姥爷的三轮车简陋,姥姥和我一起坐在姥爷三轮车的后座上,我和她紧挨着,如一株幼苗偎依着一棵老态却馨香的大树。姥姥在风雪里为我撑开一把伞,伞面朝前,以抵御扑面而来的寒风苦雨。风很大,姥姥用力握住伞把,透明清澈的雨滴打落在姥姥皱巴巴的手背上,就像一株不畏风霜的凝露菊花,开放在恒久的岁月里,虽然时运艰涩,可姥姥没有抱怨,反而用力护住尚且年幼的我。

如今,我搬出了老街,与老街有关的回忆也渐渐被岁月的洪流吞噬,而这条老街,却是我此生命运的塑造者以及我生命的来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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